第一百三十章 暗涌初生-《燕宫阙:凰途逆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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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应当还在刑部证物库。”萧景玄道,“此案的关键在于,那私印究竟是真品还是仿制。若是仿制,是何人所为?若是真品……又为何会出现在沈府?”

    沈青澜眼中闪过锐光:“殿下,我要验看那方印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萧景玄点头,“三日后先帝大殓,百官宗亲皆会入宫。届时刑部、大理寺官员也在,我安排你以典记身份接触证物库。”

    两人又商议片刻,萧景玄起身离去。他如今千头万绪,一刻不得闲。

    沈青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轻轻抚摸脖颈上的伤痕。

    八年了。父亲、兄长、沈家上下百余口人的冤屈,终于有望昭雪。而这只是第一步——她要的不仅是平反,更是揪出真凶,让那些人付出代价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午时,宫中传来消息:永和帝遗体已移灵至太极殿,设灵堂。后宫妃嫔、皇子公主、在京宗室及三品以上命妇,即刻入宫守灵。

    沈青澜换上尚宫局典记的浅青色官服,梳了简单的发髻,乘马车入宫。

    宫门前车马如龙,白幡飘摇。许多命妇见她从靖王府马车下来,又穿着女官服饰,纷纷侧目,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“那不是沈家的女儿吗?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听说昨夜宫变,她立了功,靖王殿下特旨恢复她女官身份。”

    “呵,罪臣之女,也配穿这身官服?”

    “小声点!没见是从靖王府出来的?如今这位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沈青澜恍若未闻,径直走向宫门。守门侍卫验过腰牌,恭敬放行。

    踏入宫门的刹那,她心中百感交集。八年前,她是从侧门被押进来的浣衣婢;八年后,她是从正门走入的六品女官。

    物是人非,却又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太极殿外已搭起灵棚,殿内传来阵阵哭声。沈青澜没有立即进去,而是先往尚宫局报到。

    尚宫局位于后宫西侧,是一处三进院落。沈青澜走进正堂时,里面已有几位女官在忙碌。见到她来,众人神色各异。

    “沈典记来了。”一位年约四十、面容严肃的女官迎上来,“我是尚宫周氏,奉殿下之命,暂掌尚宫局。殿下吩咐,让你协理丧仪文书、宾客名录事宜。”

    “下官遵命。”沈青澜行礼。

    周尚宫打量她片刻,语气缓和了些:“你既来了,便先去文书房。那里堆积了不少各府吊唁的名帖、礼单,需尽快整理造册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文书房里已有两名女史在忙碌,见沈青澜进来,忙起身行礼。

    “不必多礼。”沈青澜走到案前,“将已整理的和未整理的分开,我来处理。”

    她坐下,翻开第一份名帖——是镇国公府。目光扫过内容,她忽然停住。

    名帖末尾有一行小字:“附奠仪白银五千两,良田三百亩(地契随奉)。”

    五千两白银不算什么,但三百亩良田的地契随吊唁帖一同送来,这就有些蹊跷了。按礼制,奠仪多为金银、布帛、香烛等物,地契这类资产,通常不会在丧仪时赠送。

    除非……是别有用心。

    沈青澜将这份名帖单独抽出,继续翻看。接下来几个时辰,她查阅了百余份名帖礼单,发现其中有七份都附带了非常规的“奠仪”——有地契、有商铺干股、甚至有一份直接附了某盐场三年的分红契书。

    这些馈赠者,多是世家出身,或与世家关系密切的官员。

    她将这些名帖整理成册,心中已有计较。这些不是普通的吊唁,而是试探,是投石问路——新帝登基,这些人想用钱财铺路,却又不敢明目张胆,便借丧仪之便行事。

    “沈典记。”一名小宫女在门口唤道,“周尚宫请您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沈青澜收起名册,来到正堂。周尚宫正在与一位内侍说话,见她来了,道:“沈典记,这是司礼监的孙公公。殿下有旨,命你协助孙公公,清查内库历年账册。”

    孙公公年约五十,面白无须,笑容可掬:“沈典记,久仰。殿下吩咐,内库账目繁杂,需细心之人打理。听闻沈典记精通算术,过目不忘,特请相助。”

    沈青澜心念电转。清查内库账册——这是要摸清皇宫的家底,更是要查永和帝在位期间的收支往来。萧景玄将此任交给她,是对她极大的信任。

    “下官定当尽力。”

    **

    接下来的三日,沈青澜白天在尚宫局处理丧仪文书,晚上则随孙公公清查内库账册。

    内库位于宫城东北角,是一处重兵把守的独立院落。库房分金银、珍宝、绸缎、典籍等十余间,每间都有专人看守。

    账房在库院东厢,三间屋子堆满了账册,有些已积了厚厚的灰尘。

    “这是永和元年至十年的总账。”孙公公指着一排樟木箱子,“这是十一至二十年的。最近七年的账册在里间。”

    沈青澜随手翻开永和十二年的一本账册。那是父亲蒙冤的那一年。

    账目记录得很细致:某月某日,收江南织造局贡缎五百匹;某月某日,支取白银三万两用于修缮西苑;某月某日,赏赐某功臣黄金千两……

    翻到六月时,她目光一凝。

    “六月十七,支取白玉一方,交尚功局雕琢。用途:赏。”

    寥寥数字,却让她心头一跳。尚功局是负责宫廷器皿制作、珍宝雕琢的机构。永和十二年六月,正是玉玺案发前一个月。

    “孙公公,”她状似随意地问,“这‘白玉一方’可有明细?多大尺寸?雕刻成何物?”

    孙公公凑过来看了看:“这得查尚功局的细账。内库总账只记支取,雕刻成何物、赏给何人,需查尚功局的出入记录。”

    “尚功局的账册也在内库吗?”

    “在典籍库。”孙公公道,“不过尚功局的账目繁杂,要找永和十二年的记录,怕是得费些功夫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沈青澜合上账册,“我去典籍库查查。”

    典籍库比账房更大,高高的书架直抵房梁,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和樟木的味道。沈青澜在孙公公的指引下,找到了尚功局历年账册所在区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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